瀑布震颤，水花四溅。

我在洞外静静看着镜玄和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翻云覆雨，只觉浑身冰凉。

我转过身，迈着僵硬的步子离开。

从前的镜玄明明不曾这样放浪形骸——

他清冷禁欲，每次和我拥吻都会克制，在最后的要紧关头止步。

他说，要把我最美好的一瞬留在大婚之夜。

在我羞得满脸通红时，他会抱着我一遍一遍吻过我耳畔。

“我镜玄在此以道心发誓，此生与绝不与其他女人染上瓜葛，若违此誓，天打雷劈，不得好死。”

誓言尤在，但人心早变了。

我浑浑噩噩地走着，回了瑶光殿。

素来四季如春的天界忽然下起了雪，冷风刺骨。

宫娥们冻得哆嗦，我却木然拂去身上的雪粒，回了寝宫。

从玉屉中拿出婚书，我默默看了许久。

再取了自己的心头血，与镜玄的心头血同时滴了上去。

霎时，金光弥漫。

婚书上两人并列的名字渐渐消散。

直到一纸空白，我紧绷的心才稍稍松懈。

这段孽缘，终于解了。

我正要将婚书收起来，镜玄突然回来了。

“月儿，瑶光殿布满冰霜，整个天界大雪纷飞，你怎么了？”

他紧张地握住我的手，满脸担忧。

“以前你不开心时，天界只会下小雪，现如今院子里在外面我们一起种下的凤凰树都冻成霜花了……”

镜玄手中仙力徒然凝结，驱散了满殿的清寒。

窗外的雪花悠悠然消失，银白的冰霜也逐渐融化。

看着他颈脖上若隐若现的红痕，我忍不住涩声问：“方才，天兵营也下雪了吗？”

镜玄点头：“是啊，天兵天将的兵器全都被冰雪冻结，龙湫洞的瀑布也都凝结成冰……”

听到龙湫洞，我不自觉想起他和桃姬纠缠不休的画面，顿觉心中泛恶。

正要说话，镜玄却将我紧紧抱在怀中。

“月儿，真想快点与你成婚，这样就能和你日日夜夜都在一起……”

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桃花香，我呼吸一窒。

不动神色撑着身子退离他的怀抱。

镜玄啊镜玄，

我所期盼的日日夜夜，是再也没有你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把桌上的婚书递给他。

“这份婚书，是我送你的礼物。”

镜玄愣了愣，随即接过婚书：“月儿送我的礼物，放在婚书里了？”

我顿了顿，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。

“你一看便知。”

镜玄却如获珍宝地将婚书收了起来，用仙力做了保护封层，再收入他的灵戒内。

“待月底大婚之日，我再将婚书拿出，让六界宾客都看月儿送我的礼物。”

“那个时候，我定要告诉所有人，我玄凤镜玄，娶到了天帝之女，雪神云栖月为妻。”

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，听着他情深深的肺腑之言。

我忽然有些期待，当镜玄看见那空白婚书时，会是什么反应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