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朝有律法，若入门之后为侧，在郎君未娶正妻之前，不允被扶正，官宦娶妻没有平妻这一说法，除非主母不幸逝世，十载后，方才有可能被扶正。

圣上痴情皇后，空置后宫多载，上奏的侧妻为正，从未被允过。

顾南汐，大抵是要永远做小了。

裴昭是铁了心地要给顾南汐一个盛大的婚宴。

张罗了半月，全江南的百姓都知，总督大人要娶妻了。

「莫要胡说，这侧妻哪里算是妻，左右不过是个妾罢了，总督大人先迎妾后娶妻，这不是打那陆大小姐的脸么？」

「听闻陆先生当日以命担保大人坐上的这个位置，如今要是知道自个儿唯一的嫡女被如此折辱，大约是棺材板都会被气掉吧。」

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裴昭本是意气风发，穿着喜服接受全城百姓的恭贺。

听到这些议论，不由得黑了脸。

在他眼里，这是挟恩图报的另外一种方式。

这样的怒气，一直持续到了陆府。

见到一身嫁衣的顾南汐时，才稍稍缓了脸色。

按照规定，只有正妻才能穿着正红色的喜服，可这一切都是裴昭张罗的，整个府中，都是正红色的装饰。

他待她，是迎娶正妻之礼。

母亲得知后冷笑一声，并未阻拦，只是在新人拜高堂的时候，并未出现在堂上。

我出面解围。

「母亲今日身体不适，不便出面，由我来送庶妹出嫁。希望二位新人琴瑟和鸣，永结欢好。」

主母不出面，当真是个笑话。

裴昭几乎咬碎了后槽牙，认定是我从中作梗，看向我的眼神怒不可遏。

他似乎是泄愤似的，将顾南汐搂得更紧了。

挑衅般的，直视着我。

我没有理会他的眼神，抬手让人呈上了母亲给她的嫁妆。

「这对银镯是母亲给你的，希望你以后能知礼识礼。」

母亲带了一辈子玉镯，却在我的手上。

围观的人看着这对寒酸的银镯，不由得嗤笑出声，那句知书识礼，更是狠狠打了他二人的脸。

两人看似如胶似漆合在一起的手，彼此都快把对方捏碎了。

母亲，是懂怎么诛心的。

一直到宾客散尽，母亲都未曾出面。

裴昭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我的面前，似乎想将我剥皮拆骨一般。

「陆锦瑟，你好恶毒的计谋，汐儿出嫁未有主母相送，就连赠礼，都是一对平凡的银镯，你是要所有的人都知道，她是你们陆府的庶女是么？」

「当日若不是你使计让陆夫人选择你，这嫡女之位本该就是汐儿的！我们也不必……」

我抬头看向他。

「不必什么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