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了好久，周柠清才恢复了些力气。

她深夜才到家，把今天拿到的钱依样放进柜子。

里面存着几百万，都是这一年里顾亦扬报复她的报酬。

她打算在离世前全部捐给慈善基金会。

收拾好之后，心口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，像有虫子在啃食一样。

周柠清连忙吃了一把药。

许是因为酒精，病痛丝毫没有得到减缓。

她没有办法，只能死死抓住被汗水浸湿的床单，指甲都折断了，一片血肉模糊。

脑子里昏昏沉沉的，刚睡上几分钟又会又被痛醒。

半梦半醒间，她做了很多梦。

梦里，顾亦扬会包下整个迪士尼，为她彻夜不眠地燃放烟火，只为了庆祝他们在一起的百天纪念日。

他会在别的男生都给女朋友织小毯子时，也会从0学起，一针针勾出独属于他的心意。

他会载着她去苍山洱海，在日照金山下，温柔地在她唇角边落下轻吻……

那时候，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，望向她的眼神里，还带着说不尽地深沉爱意。

只可惜，一切都是过去式了。

梦醒来后，周柠清看着湿透的枕头。

一个人在寂静的长夜里，久坐无言。

第二天，因为请假申请被驳回，周柠清只能撑着还在疼痛的身体去上班。

刚到公司，她就被叫进了办公室。

一推开门，她就看见顾亦扬揽着沈静笙的腰，耳鬓厮磨。

两个人像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一样，还在热切亲吻着。

周柠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，手指蜷缩成一团。

她心里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，里面伤痕累累，遍体凌伤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两人的亲吻才终于停下来。

顾亦扬把人抱在怀里，轻轻揉着沈静笙的腿，声音比春风还要轻柔。

“阿笙这次学乖了，会换气了。”

沈静笙绯红着脸打了他一下，语气里满是羞涩：“你都教了我这么多次，我还能没有长进吗？”

顾亦扬轻笑了一声，俯下身替她把落下的鞋穿好，整理好揉皱的裙边。

随后，他搂着她站起来，视线这才移到门口一声不吭的周柠清身上，语气又恢复了冷冽。

“阿笙想去跳伞，想要一个人陪着，你正合适。”

顾亦扬明明知道，她最是恐高。

更何况如今她用着人工心脏，玩这种极限运动，和找死无异。

周柠清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，未发一言。

见她不说话，顾亦扬拿出一沓钱摔在她身上，眼里飞快地闪过复杂情绪。

“怎么，不肯？”

周柠清又露出那个标准的笑容，俯下身捡起钱放进包里。

“怎么会？跳一次伞就能拿到这么多钱，是我赚了。”

听到这，顾亦扬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淡，牵着沈静笙就先行离开了。

等上了飞机，一万英尺高空下，万事万物都变得无比渺小。

舱门打开，周柠清强撑着自己站立，凛冽的风吹进来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一旁的沈静笙看到这个距离，也吓得直往顾亦扬怀里躲，眼眶都红了。

“亦扬，我怕，不想跳了。”

顾亦扬不动声色地瞥了吓得脸色惨白的周柠清一眼，听到这句话，不由得竟然松了一口气。

“好，那就不跳了，我们下去。”

听到这句话，周柠清立刻抬手，准备解开身上的降落伞。

可下一秒，沈静笙却再次开了口：“我不跳，但是我想看她跳！亦扬，你亲手把她推下去，好不好？”

一时间，周柠清和顾亦扬，齐齐怔在原地。

沈静笙抱着他的手撒着娇：“我知道你们的过去，也看过你以前和她在一起时，陷得有多深。虽然现在你们分开了，你也告诉过我很多次，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。但我今天还是要你再证明一次。”

“你把她推下去，我就彻底相信，你已经不爱她了，好不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