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子午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2-15 19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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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已经死了的这件事,其实只有程深知道。

说来也挺巧的,

我检查出肺癌那天,和蒋亦川车祸失忆是同一天。

那天医生看完片子摘下***问我,家属在吗?

他语气挺沉重,听到这话我心里沉了下,但还是扯着嘴角笑了下,特难看,

我说家属刚刚出了车祸在急救室,还没出来。

医生愣了下神,然后不得不开始跟我本人解释病情,

那天他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忘了,也可能我当时就没听清,

我只记得我沉默了挺长时间,最后问了一句,我还能活多久?

他说半年。

半年,挺久了。

足够我和蒋亦川把谈恋爱时候没完成的恋爱清单完成,够我们放下工作去环游半个中国,够我从现在开始养条狗,等我死了还能再陪他十几年。

我本来计划的挺好的,真的。

蒋亦川车祸不严重,医生也说就是个脑震荡,醒来就没事了。

起先比起那场车祸我更担心的是他为了我的死而伤心,我也知道没有办法的,

他一定会在此后年复一年的肝肠寸断。

但我又说服自己还有半年呢,半年不短了,

足够我用剩下的时间陪伴他,说服他。

人生的最后一课是学会离别,而他不过是早一点学而已。

可直到我走出诊室穿过两条长廊,从内科回到精神科,医生面色平静的递给我蒋亦川的诊断单。

因大脑遭受创伤导致的海马体受损,

表现为失忆症。

那个瞬间我大脑空白了一秒,反应过来之后忽然又觉得荒唐的有点可笑。

上一秒我还在安慰自己,起码还有六个月。

下一秒这六个月的时间又被急剧缩短,

短到我都没办法保证,蒋亦川还能不能在我活着的日子里记起我。

但很快我又发现,比起忘掉我,他太快的想起来才更是噩耗,

因为这就意味着,我的死讯对他而言没了缓冲时间,

倘若说六个月还够我们做很多事,可如果是一个月呢?如果是十天呢?

我已经没有时间陪他了。

那一秒我突然庆幸,还好从内科到精神科只有两条走廊,

我还没来得及计划太多。

那天我在蒋亦川的病床前看了他很久,天快亮的时候他才醒过来,

我幻想里的奇迹没有发生,他轻轻的蹙着眉客气疏离的问我是谁。

我怔了一下,

要在失忆的蒋亦川面前扮演一个很坏的,不值得爱的妻子,

就是在那个瞬间决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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